在世界上的許多議會制國家、議會(或國會)都有專門的信息服務機構, 根據早些年出版的各國議會圖書館手冊, 在145個議會(或國會)中, 大約一半左右得到研究和分析服務的支持,這類服務多數由圖書館提供, 也有單獨設立直接隸屬于國會的調查機構。其中有些國家,如美國其國會圖書館的研究服務部擁有800多位專家, 研究力量甚至賽過一個大型研究所。我國是一個社會主義國家, 我們的政治體制不同于那些議會制國家, 但出于對圖書館服務功能拓展的考慮, 近年來我們對那些擁有研究咨詢功能的議會(或國會)圖書館如何為決策提供服務開始進行了一些研究分析, 以借鑒其機制、組織和方法, 提高上海圖書館為領導決策服務的能力。為此,我在最近專門訪問了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調查與立法參考局(以下簡稱調查局). 這里特將這些通過訪問了解到的情況供同行參考。
日本的國會圖書館是在二戰之后的1948年根據“國立國會圖書館法” 重建起來的, 該法案要求建立一個具有內外資料調查功能的、為國會服務的大型圖書館, 據此就設立了調查與立法參考局。國立國會圖書館法具體規定了其主要職能是:1.協助國會兩院的各委員會進行法案或案件的分析評價; 2.為議員在審理國政時提供需要的資料; 3. 應邀提供起草法案的服務; 4 .不局限于為國會, 對司法行政機關, 以及一般公眾也可提供服務。
調查局設局長一名, 副局長一名。全局共有160人, 其中130多名是研究人員,分為12室14課, 其中有幾個“職能”性的室課, 如庶務課,類似辦公室, 但也負責編纂國會會議錄索引; 還有總合調整室, 總體協調調查業務, 下面再分為調查聯絡課和調查資料課, 其它還有11個專業既有室又有課 (專業及工作內容見附表一)。在座談中我詢問了室、課的區別, 后來到了現場才真正明白, 其實它們也都各在一個大辦公室, 大房間叫課, 里面用輕型材料隔出一個小間, 就叫室, 不過坐在室里的都是高級研究人員, 似有負責人的樣子。整個局有16個高級研究人員和7名副高級研究人員(1997年3月數字)。有一些研究人員具有博士或碩士學位。研究人員通過每年一次的公務員考試直接從大學畢業生中招聘, 召來之后一般先分配到圖書館其他崗位上工作一段時間, 至于調查工作所需的技能, 則主要通過日常實踐來學,當然也有必要的館內外培訓課程。
表一:日本國會圖書館調查與立法參考局業務室、課及其工作范圍
調查局編輯一些刊物供議員閱讀, 除了《日本法令索引》和《國會會議錄索引》年刊外, 主要是調查資料和背景資料, 如《參考》月刊, 發表各領域的研究論文; 《外國的立法》雙月刊, 刊登外國法令的翻譯介紹, 制訂過程的方方面面等;〈海外新聞要覽》雙周刊, 摘編國外報刊要聞; 《調查與情報》,不定期出版,匯編國事政題的背景資料;《調查資料》, 也是不定期出版, 發表對特定主題的調查報告。
調查局的業務已經實現了高度規范化和信息化。以依賴調查 (即委托調查) 為例, 一旦通過電話,傳真或直接承接議員(通常由秘書)提出的要求后,服務過程就進人了一個自動化系統: “國會咨詢綜合系統”。首先所有的要求和提問都被鍵入一個議員咨詢和提問跟蹤數據庫, 該數據庫的字段包括編號、提出者、提出時間 (精確到小時)、接受的室、課、要求答復時間 (也精確到小時) 和處理結果等。在參觀時我有機會看到了這個數據庫當天的記錄, 其中要求時間最短的如一位議員提出的“大正某年日本人口”詢問, 當天下午15時提出, 要求在16 時答復, 僅一個小時。在我看到的記錄中, 最長的時間也只有五六天。從要求的內容來看. 不少就是指名道姓地找本書或一份資料, 也有要求某一個問題的背景情況和資料, 這就需要較長處理時間。如果要求答復的話, 這些答復均通過計算機傳遞到議員那里, 而且保留在另一個供調查員內部使用的數據庫里, 以備往后如有類似的提問可以參考。無論提供實物資料或提供文字答復, 處理結果都要在“ 跟蹤系統”數據庫里記錄下來。在座談時我還曾問起調查中利用因特網收集資料的情況,不出所料,副局長森山回答說“已經離不開了”。此外許多可以公開的資料也已經或即將上網,例如國會會議的全部記錄我已經看到作成了超文本,按TCP一IP協議設置了地址, 聽說預定明年在萬維網上公開對外服務。
調查局每年要處理大量咨詢, 而且數量不斷增加(見表二), 但調查員的工作不僅是被動地回答提問和咨詢, 他們還要進行事先的調查研究。每年, 該局要制定基本調查業務計劃, 按計劃要求實施預測性的調查研究, 此外每年國會開始后, 如果出現了計劃中沒有的重要課題, 也要列入重點調查項目, 進行預測性的調查。對于其中一部分重大課題, 往往要調動幾個研究室、課, 開展包括現場調研在內的綜合調查, 預測性調查的成果發表在上述有關刊物上。預側性調查和委托調查是互相關聯的, 從議員的委托中可以發現預測性調查課題的線索; 反過來正因為做了預測性調查, 對有關問題具備了必要的堪礎知識和掌握了相關信息源, 調查員在接受委托時才能迅速準確地作出答復。我曾詢問議員要求的時間限制度有否不能達到的, 回答是基本沒有. 因為調查員在接受委托時, 已經基本上對信息是否可以得到,以及要化多少時間有了相當的把握。
表二:調查與立法參考局處理委托調查數量
年份 |
1980 |
1994 |
1995 |
1996 |
1997 |
處理件數 |
8156 |
19974 |
20022 |
21999 |
30000 |
(上為估數)說明:百分之八十的委托調查實際上就是要求查找借閱或復制圖書館館藏內的材料, 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委托要求在三天內完成。
由于通過一些資料了解到戰后日本的國會圖書館在很大程度上是仿照美國的國會圖書館建立起來的, 宮脅副館長還專門到美國國會圖書館研究服務部駐在訪問兩個月。我一直帶著與美國國會圖書館研究服務部比較的眼光來看日本的調查與立法參考局。除了規模不能相比之外, 可以想象得到, 兩者有許多相同之處, 但也可以看出后者另有一些特點, 而這些特點值得引起我們的注意。
首先, 美國國會圖書館研究服務部只對國會服務, 據說是為了讓國會有一個獨立的, 不同于行政機構的信息支持系統, 而日本的國會調查局則明文規定可以為行政司法服務, 只是據了解這方面服務數量很少。然而美、日國會調查機構主要的區別在于調查功能與圖書館的關系上。美國國會圖書館的研究服務部雖然歸圖書館長領導, 但是一個相當獨立的部門, 研究人員均是各領域專家, 似乎不大可能讓一個圖書館員參與到研究服務部隊伍里來, 而日本做法卻大不相同, 調查與立法參考局確確實實是圖書館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他們并不專門針對調查局的某些崗位招聘專家, 而是從圖書館工作人員加以調動。不僅新人員如此,資深人員也是如此。為準備這次訪問我曾閱讀了在1995年8月第61屆國際圖聯大會上,當時日本國會調查局副局長中川文壽發表的一篇文章, 文章作者這次卻以國會圖書館協力(合作)部長的身份隨副館長參加了會見, 以往曾見過兩次的中林隆明, 原為圖書館研究所所長, 頭銜為司書監, 意為負責圖書館業務。而在這第三次會面中他已調任調查局專門調查員。
日本調查與立法參考局和其他一些國會調查機構對我們拓展圖書館參考服務功能有一定啟發。它實際上是參考咨詢的延伸。各國無論政治體制如何, 決策者需要及時獲得準確可靠信息這一點肯定是一致的。我國黨政機關和人大在制訂政策和法律法規時都廣泛聽取有關專家和人民群眾的意見, 現在也能得到社會上號稱智囊團的許多研究和咨詢機構的支持。但我們在實踐中也感到, 一種以豐富信息源為基礎, 由專職信息服務專家組成的決策信息支持機制仍然是需要的。日本調查與立法參考局雖然也聘用外部專家, 但他們的經驗表明, 外部專家在這種特定的研究服務中作用有限, 更不能代替一支專職隊伍存在。中川秀爾局長提到,我國全國人大也曾訪問過調查與立法參考局,他們對建立類似的研究機構也表示了興趣,但在座談中我們雙方有個一致的觀點:即圖書館是建立這種機制的合適場所。